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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章筆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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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章筆跡

從陌璘到天族還有一段的路要走,我稍稍放慢了雲頭的速度,分些心神再來打通第二靈竅,遂了我想早早進階的念想。

默然運轉仙力,依托月衍之訣緩緩匯聚於眉心,以似蠕動般的速度慢慢開脫未知之疆土,開啟靈竅。

雖僅是蠕動般緩慢,也勝過我開第一靈竅時基本瞧不出動靜,如此狀況已經算是很是喜人了。

及至九重天上,天宮之前,我降在霧海之中,屏息凝神正覺打通靈竅值緊要關頭,不便停下便駐足至此沈心修煉。打通靈竅談不上有絲毫的風險,只是我僅僅只差最後一層便可突破便不想留作下次,一回了結也好。

茫茫霧海之中瞅見的巍峨天宮只是若隱若現,我任由周遭輕霧籠罩,閉目只專註靈竅形態。

本是安靜,遠遠傳來一女子的聲音,靈動清脆,“星璇她可是在誆騙我?我在飛仙臺等了主上近月餘了也不見主上歸來的蹤影,她向來喜歡開些不正經的玩笑,莫害得我們白歡喜一場。”

聲音漸漸臨近,另一名是位男子,“任星璇再不正經,也不會拿主上的消息當做玩笑,你好生守著便是。”

“天帝都起了疑心了,前日還過來詢問我。”女子的聲音幾分不滿,“你倒是說說,主上不願叫旁人知曉他的行蹤,天帝總明著暗著問我到底算個什麽意思,他都不知道我哪能知道呢。”

“星曦你且少說兩句罷,這兒可還是九重天,不是我們龍城。”男子語氣溫和,緩聲勸阻。

“我受氣還不能說了麽?”星曦低聲抱怨,“這天族規矩委實多,若在龍城,我哪會如此費神彎來彎去的同那天帝說話。真是奇怪,我實話實說不曉得還沒人相信,偏得我半真半假的道幾句敷衍,才不再逼問了。”想了想,“若不是來接主上,我才不會來這地界。”

男子無奈道,“先是你自告奮勇要來的。”頓一會,“主上是渡劫而去,如今歸來難免還尋思著往事,你屆時莫要話多吵他,可記住了?”

星曦那頭有一陣沒再傳來聲響,“主上那樣的人,怎麽還會尋思著舊事念念不忘?不會的。”頓了頓,“再說了,我哪敢在主上面前多話?”

男子輕輕笑了聲,“也是。”

……

此後又邊走邊閑聊了些旁的話,那男子再道了句囑咐,其不遜於上位神的氣澤極快的消失在遠端,像是有急事在催促著一般走得頗趕。留下那名名為星曦的女子站在霧海的邊緣,低聲喃喃,“這般急著去星璇那邊,當真是……”

從聽見女子聲音的那一刻起我便下意識的開啟了玉簪的隱匿功能,果真避過了兩位上位神的神識掃蕩,叫我覺得頗為僥幸。誠然我並不是故意要聽一個墻角,可還是要秉承一個聽墻角之人的基本素養,不言不語不叫他人尷尬的好生躲好,兀自思索。

他們幾次三番的提及龍城一詞,又道主上,我思緒蹁躚,卻不好下個定論。

自洪荒開辟,不曉多少次的滄海桑田之後,遠古的眾神羽化的羽化,消失的消失。好在神仙命長,久而久之,仙界之內的仙零零總總算起來,也不算是個小數目。這般大的基數之中,日日有幾個仙下凡渡劫亦或是遭個天劫雷轟便是常事了,我也只當聽了個可有可無的消息。

只是不曉龍城之中又是哪位主上渡劫將歸來了。

且而這兩位上神的對話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:我飛升以來近乎六百年,剩下的四百年若是都呆在凡界,那我這天劫是得受還是不需受?想著仙界並沒有到凡界避開大小天劫的一說,估計還是躲不掉的。

我自冥界輪回臺跳入凡界,修為多多少少得損去小半,凡界靈力又並不充裕,便是要恢覆成現下的模樣都是件極其困難的事。

唔……四百年後果真就是我的大劫了麽。

正想著時,那女子亦走遠了,腳步穩便。

我在熹微晨光之中徹徹底底開啟了第二靈竅,停滯的修為忽而如疏通阻礙的積水,流動得暢快。當第一縷陽光落在我肩頭,第二靈竅穩穩蓄滿仙力,猶如破繭般沖破束縛的輕松之感自眉心緩緩擴散到身體四肢,身子酥麻,盈盈像是漸漸充溢著生機,道不出的暢快。

終是修到了中位神這一階級了。

尋著沫涼的時候她正在景臨閣亭臺內賞蓮,神色寧靜,卻是獨身一人,住得也偏僻。

沫涼的那位夫君於她而言就是個擺設,自個搬至了西宮的別院景臨閣住著,也不管周遭閑言碎語,一條界線將自個與慕曄標分得清楚。誠然長輩忽至的時候她也不曉如何的說通了慕曄,陪她撐撐場面,這般下來便一直相安無事。

她說想叫我同她道個別僅是為了知曉,什麽時候我才算是真正的走了,讓她心中有個底。

這話說得感傷,我寬慰她幾句之後,留了小半壇的桃花釀給她,道,“當日釀的酒並不很多,你也莫在整壺整壺的喝酒了,傷身。”

沫涼淺笑道,“這酒只有兩個人喝才有滋味。”

我收回手,支吾一聲,“你若是意願的話且留著四百年罷,指不定還有萬萬分之一的機會不是。不過若是四百年後我沒有回來,那便是再不可能回來了,你就獨自喝了罷。”

沫涼挑著桌上一顆仙果吃了,“為著萬萬分之一的機會就要我等四百年,這話這你倒真說得出口。”

我幹幹笑幾聲,不好說什麽了。

只在這短留的時刻內同沫涼好好道個別,她見我面容隱隱幾分急切,淡笑同我說道幾句便放我先離去了。

此後又去了趟梨花百靈谷,收拾好些東西,呆在木屋中修煉三日稍稍鞏固下修為便準備離開。

將走的那日,我忽覺少了點什麽,將圍著我的大爺們一一點了個數,眉間一凝,問道,“小小珞呢?”

眾大爺面面相覷,擺頭道,“自那日娘親成婚就不見了,此後也沒見他的蹤影。”

我嚇了一跳,“怎麽他不見了你們一個個都不做聲的?可有什麽線索不?”

小鬼道,“早就同你說了,可你一直在修煉,並沒理會我。”

我進屋翻床倒櫃一陣,終是在書桌的上壓著的書冊之下尋著了張字條,寥寥數字,筆力遒勁,行雲流水。

我原想那當是小孩離家出走之時必然留下的一句,狀似大氣實則賭氣的,“我走了,勿念。”

可我執著那單薄透著墨香的紙張,凝著那四字,由觸著那筆墨的指尖到心尖都輕輕軟軟一顫,失神。

“等你回來。”他如此道。

然最叫我茫然失措的是,那四字筆跡竟同我在藏書閣無意識瞧見的手劄上的字跡,一模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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